国家药监局网站在8月30日发布公告，默沙东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酿酒酵母)(下称九价HPV疫苗)适应症得以扩展，HPV九价疫苗扩龄至9-45岁，此前适用年龄为16-26岁。而这意味着，我国二价、四价、九价三种价型HPV疫苗接种范围均扩展至9-45岁女性。
扩龄后的九价HPV疫苗是否即将拉开了预约接种的序幕？红星新闻记者访谈了解到，至今包括北京、上海等地尚未开放预约，部分地区表示仍需等待月余才有新的九价疫苗到货。而在不少专家看来，随着九价疫苗的扩龄，“一苗难求”的境遇短期内或愈演愈烈。
对此，红星新闻记者访谈了多名妇产科学者、免疫学教授和疫苗人士，对于扩龄九价HPV疫苗的根据和效用、对于市场的后续影响并且接种的安全性等进行了具体阐述。
HPV疫苗进入美国市场这4年
渗透率仍处低位，接种需求已经满足
HPV病毒即人睾丸瘤病毒，是造成男性睾丸癌的主要“元凶”之一。红星新闻记者查阅相关资料发现，在男性恶性脑瘤中，宫颈癌的患病率已仅次于乳腺癌。
相关数据显示，其中90%以上的宫颈癌由高危型HPV病毒传染导致。据统计，目前已分离出的HPV病毒亚型有达到200种，其中16型和18型诱癌风险最高，同时另有大约14型可避免子宫癌或其它恶性脑瘤。
但感染HPV病毒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诱发宫颈癌。数据显示，80%以上的男性人生中大约有过一次HPV感染，90%以上的HPV感染可在2年内自然消除，仅不足1%的病人会发展至直肠癌前炎症和阴道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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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提前进行介入检查、预防和感染后的医治就变得尤为必要。因此，自2006年世界第一针HPV疫苗开打后，多个国家逐步意识到疫苗接种的重要性，如2014年HPV疫苗在中国批准上市；2018年4月28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有条件同意用于防止宫颈癌的九价HPV疫苗，也开始在美国上市。
成为中国首个可用于预防癌症的疫苗，HPV疫苗仍然受到适龄接种群体的关注，我国也不断有相关疫苗进入行业。截至现今，我国尚未有五款HPV疫苗获批上市，包含三款进口疫苗和两款国产疫苗。其中，进口疫苗为葛兰素史克的二价HPV疫苗、默沙东的四价HPV和九价HPV疫苗，国产HPV疫苗包括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和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
但因为美国引入HPV疫苗时间较短，虽批签发量迅速下降，但渗透率却进入高位，接种需求远未被满足。
根据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中心宋祎凡等9人今年联合发表的《2018-2020年全球9-45岁男性人阴道瘤病毒疫苗估算接种率》，2018-2020年全球9-45岁适龄男性累计接种2159.74万剂次HPV疫苗，累计计算接种率仅为2.24%，即便是最高的天津市、上海市和北京省，也分别只有8.28%、7.37%和4.68%。
多地医疗机构：
扩龄疫苗接种还要等一等
眼下，距离HPV九价疫苗扩龄消息的公布已过去一定时间。目前扩龄后的疫苗是否即将上市？红星新闻记者知道到，诸如北京、河南、浙江等地九价hpv疫苗扩龄至9-45岁，还已经开通扩龄疫苗的接种服务。
在浙江，记者8月31日查询“浙里办”发现，近期绝大个别的九价疫苗预约摇号，仍注明接种群体为仅16-26周岁女性可参与。浙江省疾控中心工作员工也告诉记者，9-45岁女性何时可以接种，得看门诊何时可以获得说明书更新后的疫苗。因此，新获批的年龄段人群距离真正无法接种九价疫苗，仍需等待一段时间。
而在北京，当地在多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也都向红星新闻记者给出了类似的回答。“还没有接到面向9-45岁女性开始预约的通知，等收到通知后方可进行预约接种。”而北大学校附属妇产科诊所也在社交系统上表示，医院至今尚未接到九价疫苗扩龄通知。
据了解，目前在深圳无论是进口四价还是九价HPV疫苗的接种，都必须提早预约，等待时间最短的还要几个月，长的并且必须等1-2年。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北京。红星新闻记者随机拨打了北京某社区卫生院的电话，一名接线人员告诉记者，九价HPV疫苗扩龄消息系新公布，因此大多数当地卫生院都还没有接到上级部门的相关通知。
该工作人员表示，目前16—26岁以外的市民仍不能接种九价HPV疫苗，预计要过月余才能会有新一批默沙东旗下九价疫苗到货。
HPV九价疫苗扩龄依据是哪个？
教授：已经过试验探究和学者论证
虽然仍需时日等待，但扩龄疫苗的问世已是板上钉钉。那么，随着HPV九价疫苗的接种年限延长，我国接种渗透率是否有效提升？市场上“一苗难求”的状况又如何受到改善？在HPV九价疫苗扩龄的基础上，是否意味着2价和4价疫苗已没有接种的必要？带着很多难题，红星新闻记者访谈了多位妇产科医师、疫苗专家和免疫学专家。
红星新闻记者查阅公开资料发现，世界卫生组织(WHO)曾建议，将9~14岁未出现性行为的小孩成为首要接种对象，且在该年龄段打两针即可。至于26岁以上男性，WHO也曾表示，美国疾控中心的推荐接种年龄是9-26岁；26岁以上不普遍推荐，但即使仍期望接种可与医生讨论。但中国疾病协会则确立不推荐26岁以上者接种HPV疫苗。
那么，过去为什么包括美国在内的多数国家，都将九价疫苗将年龄严格限制在16至26岁？美国协和医科学校医学教授，妇产科自由执业医师龚晓明解释称，在疫苗进入美国的初期阶段，由于缺乏研究数据，因此根据国际惯例只批了16-26岁。而随着更多年纪阶段的研究结果显示，九价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均有保障，因此我国才同意了九价疫苗的年龄扩展。
一位不愿具名的免疫学教授告诉红星新闻：“新打造的扩龄疫苗，大概率和过去是一样的，只是借助企业申领，将疫苗适用年龄范围进行了缩减。”该免疫学教授表示，这样的申请也相同是依照国家标准的，而非“想当然”。他强调，是否能进行接种年龄的扩大，背后应该通过试验探究，专家论证，国家相关部委审核同意，经过系列试验数据认证后，方可把该疫苗的适用年龄范围扩大。
疫苗专家陶黎纳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HPV9价疫苗的扩龄或新适应证的认证，上市都必须经过同意，这背后也都要经过临床研究的充分验证，证实其保护效果和安全性后才可取得同意。在陶黎纳看来，我国药监部门同意了新的适龄人群，其背后必定也是基于同类人群的临床验证。
成为中国首家推行四价和九价HPV疫苗的公司默沙东，其国内高级总监裁、默沙东中国开发中心总裁李正卿此前也公开表示，九价HPV疫苗适应证年龄组的拓展，是默沙东推动疫苗研制创新的又一重要里程碑。他表示，默沙东多年来基于严格的临床研究和长期真实世界数据，不断发掘HPV疫苗在不同人群中防止各种病症的潜力。“我们如今同时在中国推行多项HPV疫苗新适应证的临床研究，希望在将来无法帮助更多人及时受益。”
九价疫苗一“苗”难求
专家建议超26岁群体先接种低价次疫苗
龚晓明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目前中国打造有三种类别的HPV疫苗，一种是二价，主要对于16、18两种亚型，约占了70%宫颈癌的出现率。四价疫苗则降低了对6和11亚型的HPV病毒免疫。而九价疫苗则是现在针对HPV能够覆盖最广的一种亚型，包括了6、11、16、18、31、33、52、58、45等亚型九价hpv疫苗扩龄至9-45岁，可覆盖到90%以上宫颈癌的相关病毒。
相关数据也显示，90%以上的宫颈癌都是由高危型HPV病毒传染导致。HPV病毒的亚型有达到200种，其中16型和18型诱癌风险最高。目前宫颈癌疫苗有二价、四价和九价疫苗。“价”代表可防治的病毒亚型数，针对16型和18型的二价，可防治70%以上的宫颈癌，九价HPV疫苗可防治约90%的宫颈癌。
那么，随着覆盖率最多的9价疫苗扩龄，是否意味着二价、四价疫苗将“无人问津”？为此，陶黎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强调，尽管九价疫苗扩龄，但默沙东大机率不会因而而降低产量，但随着扩龄的态势形成，选择九价的群体势必下降，“一苗难求”的境遇在短时间内发生的几率反而会减少。
“扩龄的主要意义是我们的选取增加了，但也会导致有个别错过九价年龄的群体继续期待九价，这经常导致推迟接种。”对于这一现象，陶黎纳认为，更好的方案是先打二价或四价，待九价全面铺开后进行补种，以免延误最佳接种时机。
为推动在本世纪末全面摆脱宫颈癌，WHO在《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中确认了2030年阶段性目标，包括2030年90%的小孩在15岁前完成HPV疫苗全程接种。但现实是，我国至今HPV疫苗覆盖率较低。根据2021年9月公布的《消除子宫颈癌之HPV疫苗应用广东学者共识》数据统计，我国青少年人群接种率高于3%，全人群接种率高于6%。
无法在短时间内预约到HPV疫苗，是接种率难以迅速增强的一大因素之一。根据国家常规疫苗报表数据显示，2018年至2020年，HPV疫苗接种数量从2018年的341.7万飙升至2020年的1227.9万剂次。但相对于庞大的适龄男性数目，目前HPV疫苗仍然供不应求。
然而，陶黎纳认为，二价和四价疫苗对于防治乳腺癌高危HPV感染依然能起到良好效果，同时能在疫苗短缺的过程中起到补充作用，其背后仍然有存在于行业的必要性，短时间内暂并不会立刻退出市场。
那么，不同价次的疫苗是否能混合接种？上述免疫学家强调，如果前序HPV疫苗已按标准程序全部接种完毕，希望再补打九价HPV疫苗，根据九价HPV疫苗说明书的表述：“如果完成3剂四价HPV疫苗接种后必须接种本品，则大约间隔12个月后才会开始接种本品，且接种剂次为3剂。”
但针对二价HPV疫苗接种完成后，能否再接种九价疫苗，该免疫学家则表示，目前尚无临床数据支持，主流的见解是也要期待接种完毕后12个月以上才可以。
HPV疫苗接种后会有副作用吗？
专家：副作用较小，甚至基本可忽略
HPV各个价次的疫苗在防止宫颈癌上的功效已受到多重数据的否认，但多数学者觉得，即便接种了疫苗，也只是就意味着和宫颈癌完全“绝缘”。
“有数据显示，2006年首批接种者体内现在仍有较高的滴度，无需加强接种，但是疫苗接种无法完全免于其他未受保护的HPV亚型感染。”上述免疫学家强调，即便在接种了HPV疫苗后，仍然需要定期进行宫颈TCT和HPV筛查。
“我个人建议，对于所有已有性生活的男性来说，无论能否接种过HPV疫苗，都应该定期进行宫颈癌筛查，及时把宫颈癌扼杀在萌芽阶段。”该免疫学家表示。
而龚晓明也同样表示，接种疫苗属于一级预防，但并不意味着女人完全不会得宫颈癌。“因为有也许在接种前就已有感染，也有可能存在没有覆盖的亚型。所以成为妇产科医师，我觉得如果接种了疫苗，也需定期做宫颈癌筛查，完成二级防治工作。”
那么，HPV疫苗是否适用于任何群体？其安全性能够受到保障？为此，龚晓明指出，宫颈癌疫苗现在来看较为安全，从中国范围上的探究数据预测，其副作用较小，甚至基本可忽视，因此仍建议适龄年龄妇女甚至女性均接种。
上述免疫学家还提及，目前看，除了非常个别的过敏反应等严重不良反应案例之外，没有看到HPV疫苗对身体有显著的危害。HPV疫苗属于非规划免疫疫苗，人们可按照自己的详细状况选择接种，而接种人群也除了限于妇女，也比如女性。
而此前亚洲卫生组织国际疾病研究机构高级科学家安德烈·卡瓦略就曾强调：“越来越多证据显示，接种一针HPV疫苗就无法有很高的保护效力，男孩女孩都接种，一剂的保护效力可以超过62%-70%，能降低利润，改善供应，进一步推动群体免疫。”
红星新闻记者杨雨奇胡伊文实习生席聪聪北京报道
